“不管你是发烧,拉肚子,咳嗽,或者是手足口病,都要等6~8个小时!如果你能等,就挂号。不能等,请去其他医院!”5月19日深圳儿童医院贴出的“最牛告示”引起关注。不止在深圳儿童医院,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夜急诊也是人满为患。近期流感和手足口病高峰前后杀到,医院夜急诊平均每晚有五六百病号,两三名当班医生应接不暇。一个4岁孩子家长愤怒地说,孩子发烧到39℃,晚上8点到的医院,结果等到夜里2点才看上病,等待了6小时。
患者数量猛增,医生数量有限,这种医患比的失衡决定了病人等待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广州市妇儿中心负责人透露,目前医院遭遇“儿科医生荒”,绝大多数医学生不愿干儿科,妇儿中心近三年儿科医生招聘计划都完不成,而现有的儿科医生队伍又面临流失。
前几天,市民王先生的4岁儿子傍晚时分不舒服,一量体温烧到39摄氏度,王先生发现儿子嘴巴里还有点红疹,担心是手足口病。晚上8时左右,王先生带着儿子来到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珠江新城院区,发现从下午5时到9时30分的夜诊号早已全部挂满。夜诊号没了,只能去看急诊,儿子没有到急症的程度,护士说要等待较长时间。
王先生看到来看夜诊但改看急诊的患儿越来越多,在夜诊结束前差不多积压了100多病号。夜诊结束后,急诊医生却只有两人,王先生急了:“100多个病人只有两个医生,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无奈他只好继续等待,等到12点之后,急诊医生只剩一人了。12点之后还陆续有家长带孩子来,护士对家长说,如果孩子情况不危急,建议还是回家休息,到早上再过来,留在医院等估计也要等到清晨六七点。
王先生等到凌晨2时才轮到他儿子看病,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肠道病毒感染,引起发烧。王先生很不满:看一个病要等六七个小时,半夜后急诊医生只剩一人,还有那么多发烧咳嗽的孩子在排队,这不是开玩笑吗?
回应一:晚上急诊优先急重症
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副主任龚四堂说,近期儿科病号增加,在夜急诊上更为凸显。医院根据医生人数和接诊能力设置一定数量的夜诊号,但总是供不应求,晚到的患者常挂不到号。如果此时家长坚持要给小孩看病,也可以去看急诊,但急诊与夜诊最大的不同是,夜诊按挂号的先后顺序候诊,急诊则是急症优先原则,不按先来后到。
“急诊原则上面向危重症的患者,保证那些急症病人优先得到处理,在还有余力的情况下才兼顾普通患者。”龚四堂说,如果孩子不属于急症,家长就要做好排队的准备。且后来如果有急症患者来到,普通患者也要让位。
龚四堂表示,晚上急诊不可能配备太多医生,如果孩子情况不危急,等待时间可能4~6小时甚至更长。医院贴出了相应提醒,建议非危重症的孩子第二天再来看病。
回应二:绝大多数急诊患者非急症
怎么知道孩子是不是急症?龚四堂介绍,医院设置一名护士专职分诊:一类属于急危重症,不用等候直接进抢救室;二类属于急症,等待较短时间也可治疗;三类属于亚急症,需要等待较长时间;四类属于非急症,即普通病患,这类等待时间最长。分诊之后,病人及家属被告知属于哪类病人,医院先满足一、二类病人,有能力再满足三、四类。
“按临床的经验看,晚上看急诊的患者绝大多数属于非急症。”龚四堂表示。根据妇儿中心的统计,今年5月11~21日之间,急诊接诊患儿3508人次,夜均501人次。其中一类病人6名,二类病人22名,非急症的三、四类病人则有3480人。四类病人的病情等待时间最长,因此这类患者的家长意见最大。建议家长相信分诊护士的判断。
孩子晚上看急诊指南
孩子晚上看病,等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广州市妇儿中心负责人说,晚上急诊按病情轻重缓急来轮候,并非先到先得。如何更好地带孩子看夜急诊,避免不必要的时间和人力损耗?专家给出了夜急诊就诊指南。
孩子起病后,家长可以自行先判断,如果情况不危重,可以在家对症处理。一般来说,以下情况在夜间急诊才能优先:1.各种急性外伤及烧、灼、烫伤。2.高热(体温40℃以上优先)。3.呼吸急促,发绀。4.休克或休克前期。5.严重脱水,低血糖。6.中毒和急性过敏。7.剧烈呕吐、便血、水电解质紊乱。8.大量出血,重度贫血。9.抽搐或意识障碍。10.1个月内的新生儿。11.起病突然,病情迅速恶化或其他疾病严重患儿。
但家长没有专业知识,怕判断错误耽误病情怎么办呢?可以到医院看急诊,让分诊护士来判断。任何一个患者来到夜间急诊,都先到护士站,由资深护士按照病情的轻重缓急分为四类,分别发给黑、红、橙、蓝四种牌子,不同类候诊的时间不同:
一类拿到黑色牌的是急危重症,病人有潜在或已有生命危险,病情有可能急剧变化,需要紧急处理及马上紧急观察。如心脏骤停、中重度呼吸窘迫,面色发绀、重度创伤大出血、急性重度脱水、抽搐、消化道大出血、气道异物或喉梗阻伴有呼吸困难、开放性创伤等,体温≥40℃者。黑色牌病人要即刻救治。
二类发给红色牌的属于急症,是生命体征稳定但有可能病情转差,急性症状持续不缓解的病人。如:呕吐伴中度脱水、闭合性骨折、气道异物无呼吸困难等,体温39.0~39.9℃者。红色牌病人要等待一段时间。
三类橙色牌则属于亚急症,病人病情稳定,没有严重的并发症,要等待更长一段时间。如:中度发热、腹泻伴轻度脱水、呕吐伴轻度脱水等,体温38.5~38.9℃者。橙色牌患者要等待更长时间。
至于四类蓝色牌的则不属于急症,病人一般情况稳定,其实可以第二天再去看白天的专科,这类患者等候时间最长。
市妇儿中心:
近年完不成招聘计划
“很多家长投诉,病人数量那么多,为什么不增派医生人手?这也是医院头痛的问题。”在采访时,“儿科医生荒”这个现象被医院抛了出来。
自从珠江新城院区2009年10月投入使用后,妇儿中心的年门诊量逐年迅速增加。据统计,该中心2008年门诊量215万人次,2009年220万人次,到2010年增加到272万人次,2011年则为311万人次,去年比起2008年增加近100万门诊量。然而相应的,医生数量的增加跟不上业务量的增速。2008年,妇儿中心医生数量是642人,到2011年增至823人,去年比起2008年增加了181名医生。
在这其中,儿科医生的缺口更加大。龚四堂说,美国每千名0~4岁儿童配备1.45个儿科医生,我国2008年的数据是每千名0~4岁儿童有0.26个儿科医生,仅达到美国的六分之一。近年随着患者需求增多,全国儿科医患比的矛盾更显严重,估计全国儿科医生缺口超过20万。龚四堂认为广州的情况比起全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患者增加,我们也想招更多儿科医生,但现实情况是招不到!”龚四堂说,广州市妇儿中心近三五年都完不成儿科医生的招聘计划,而且情况逐年严重,有时甚至只完成原计划的50%~60%。
大多数学医的人不愿意干儿科,因为儿科医生干的都是“婆妈活”,看病时常一人面对一个家庭,付出的体力和时间成本比看成年患者多。而且儿科医生风险高,家长都对孩子宝贝得不得了,儿科医生受患者家长威胁、侮辱甚至殴打的情况时有发生。最近两天,妇儿中心急诊就有两单医护人员被打事件。
而在现有的儿科医生队伍中,流失率也相对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