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群人:每天早上争分夺秒地挤公交坐地铁,为了上班不迟到;每个工作日能不请假就不请假,为了能拿到全勤奖;几个人合租一间房子或居住在较偏远的房租较低的地方,空间上的有限没有束缚他们的梦想。
这就是今天生活在大都市角落里的所谓“蚁族”。他们虽然过得苦点、累点、委屈点,但是奋斗的信念支撑着他们依然坚强勇敢地向前走,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是他们前进中的最大动力。
新年的第一天,笔者走近他们,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梦想。
期待“努力可以改变人生”
“假如我是那个中了几千万的人,或许我的人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是小刘QQ上的签名。
“又要过年了,想回家又不想回。”面对即将到来的春节,29岁的小刘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小刘来北京两年多了,从山西某大学毕业后,做了2年高中英语老师,后辞职来京。两年多来,小刘换了3次住处,两份工作。
第二个住处是一个上下铺的6人间,每月300元的住宿费。小刘每天早上6时30分起来,倒2次车,坐1个半小时才能到公司。去年春天,小刘找了一间位于北京东南五环村子里的小平房,每月房租500元左右,离单位近一点。不过住得比较偏,见一次好友就得坐两个小时的地铁和公交,现在与朋友们的联系主要以QQ和短信的方式。
眼看就要30岁了,小刘的个人问题还是遥遥无期。不过,她最大的心愿是想读在职研究生,但要交3万多元的学费。对于小刘来说,这有很大的难度。除去平时的开销和房租,工资所剩无几。
业余时间里小刘喜欢看书。小刘的前两个住处都在中国人民大学附近,每天下班后,小刘就去人大的自习教室去看书。有一阵子人大自习教室要查学生证,小刘只有去学校食堂里看书。小刘说,只要一学习,心里就充满着一股热情和斗志,现实中的困难就会被抛到脑后。
当问到小刘对社会有些什么样的期待时,她脱口而出:“公平”。不过小刘又说:自己的努力还是不够。除了社会多给年轻人创造机会,自己还需要更大的努力。
“曾经怀疑过,但从没丢掉信心”
“周一到周六我都在村里,周日休息”,问起小白的工作时间,他幽默地说。小白所说的“村”是指中关村,他和朋友在那里开了个小店。小白清瘦不高,平时出去都带着个大背包,看起来像是个大三、大四的学生。不过,他青春的外表下面是被社会磨炼后的老成心态。
今年27岁的小白来北京已经有5年。之前做过网站编辑、销售,后来自己创业。2008年夏天,他和朋友开始做起了电脑生意。开店后,每天的时间都在中关村,全天都开着MSN,有时会在上面洽谈业务,也偶尔与线上的朋友打个招呼。
他的住处离中关村不远,不必经受北京交通高峰的拥挤之苦。但是由于西三环的房租太贵,小白就和3个好友合租了一个二居室中的一间,住宿条件如同大学时一样,还是上下铺。
“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小白说。他现在觉得赚钱格外重要,因为有了钱才能成家,才能立足。平时在开销上特别节俭,能不花就不花,能少花就少花。住处条件简陋,也是为了降低开支。小白说,挣钱也不容易,与他们打交道的物流、销售、促销等环节存在许多欺诈。如果这些环节能顺畅规范一些,这样生意就会好做点。
问到梦想,小白眼里闪着亮光,毫不迟疑地说:“我不想平平庸庸地开一家小店守着几十年,未来打算在中关村开家电脑公司,希望未来几年能在北京安家,娶个媳妇儿。”面对未来,他说:“曾经怀疑过,但是从没丢掉信心。”
“用心用力地迈着脚下的每一步”
26岁小陈在湖南上的大学,2006年毕业后来到北京。他没有换过工作,不过住处倒换过3个。
最初的地方是一个6人间的上下铺,月租是300元左右。半年后,小陈攒了一点积蓄,就换了一个4人间的房子,房租多出了100元。由于交通便利,到单位只需半个小时,而且小区比较安全,他在第二个住处住了2年。
2年里,小陈的室友换了不少。有个室友是大学同学,后来调到其他城市工作。另一个室友回家当村官了,还有一个回家和父母一块做生意了。就这样,小陈在不断迎接新室友中,在那里过了2年。
“像牛一样的干活”,这是小陈的工作状态。他对工作非常认真,任劳任怨。工作忙时,经常加班到晚上10点多。小陈做设计工作,要天天盯着电脑。有时忙一天下来,脑袋都是蒙的,眼睛也是花的。
对于小陈来说,加班就是常态,每周至少有两三个晚上要加班。到年底开始忙的时候,周六都要去单位加班。同事和领导都挺欣赏他的干劲和韧性。认识小陈的朋友都说:小陈脾气好,人不错,很少听他抱怨过工作和生活。
去年,小陈的女友大学毕业来到北京。小陈搬出了第2个住所,还在单位附近找了一个房子。现在两个人住,房租是1000元。
小陈希望靠自己在北京走出一条路,但是这条路怎么走,什么时候能走通,他也不清楚。但是他说:“脚下的每一步都在用心用力地迈着。”
“向下的青春,向上的梦想”
小雪来北京4年了,当年在家乡读完大专来到北京,结束两年的自考后开始了“蚁族”的生活。
小雪现住在北京朝阳公园附近地下二层一间不足4平方米的房间,月租300元,自嘲住在“北京的贫民窟”。房间是用简易的隔板隔出的单间,屋里阴暗、潮湿,摆了一张床几乎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两个人站都嫌挤。
小雪说,搬到这边一年多了,夏天还好,冬天的时候室内跟室外一样冷,没有暖气也不能自己取火只好买电褥子过冬,但还是冷得发抖。
在工作的两年时间里,小雪前前后后换过五六份工作。过去的两个月,小雪一直在投简历奔波于面试。她做过销售、导购、培训,每月工资大都在1000元左右,除掉房租和基本的生活开销,几乎剩不下钱。问她为什么总是跳槽?小雪说因为工作待遇太差。
小雪的家乡在东北农村,她说,看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家是不想回去了。再说,回家乡也要从头开始,父母都在农村,完全帮不上自己。“现在虽然处境艰难,但只要有希望,就要硬着头皮往前走,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学个一技之长,才有前途。”小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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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族”是对大学生低收入群体的另一种称谓,年龄多数在22岁到29岁之间,都是近几年毕业的大学生。他们都受过高等教育,拥有较高的知识水平,又是像农民工一样的困难群体,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大多聚居在城乡接合部或者近郊农村,游离在城市边缘,过着比较艰苦的生活。
笔者在采访中发现,“蚁族”一方面对未来充满期待,相信“努力可以改变人生”,另一方面,对于现在的生存状况如居住环境、经济收入、社会福利等感到不满意,生存状况堪忧。去年大学生就业形势依然十分严峻,本已庞大的“蚁族”群体,如何突破现实的困境?成为社会思考的问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