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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月嫂给新生儿吃安眠药后，又一起骇人的事情给火爆的月嫂市场敲响了警钟。广州市民陈小姐，在一家位于CBD、号称“白金五星级家政”的公司以近万元的价格预订了一名“金牌月嫂”，然而，陈小姐竟发现即将上岗的月嫂患有梅毒。
即便各种“丑闻”，月嫂市场并未降温。一家在线家政网发布的数据显示：2014年，在广州月嫂市场月薪超过8000元的月嫂占了26%，价格远超深圳上海。而据记者调查，今年的价格又水涨船高，月薪8500元的月嫂在市场上已经是“起步价”。
虽然对这一结果并不完全认同，广州家庭服务业协会执行会长莫小英也感叹到：“月嫂市场的价格炒到这么高，家政企业自身都不认同这个价格。”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 杜安娜
今年1月3日，满怀期待在4月份迎接小生命的陈小姐(化名)在一家家政公司聘请了明姐(化名)为月嫂。和每个找月嫂的准母亲一样，陈小姐精挑细选，在位于CBD的珠江新城高档写字楼里找到了一家自称“白金五星级家政”的公司。
高薪聘请“病”月嫂
明姐被这家家政公司描述为“金牌月嫂”，26天的月子护理费用为9800元。
面试期间，公司出具了明姐的母婴护理证、体检报告等。陈小姐对有着7年月嫂经验的明姐表示满意，只是有些担忧的是：明姐出示健康报告是她在老家镇卫生院做的。她认为：“住家照顾婴儿的家政服务人员，健康是考虑的首位要素。”
因此，陈小姐要求明姐在上岗前，重新在广州的三甲医院进行体检。
陈小姐在春节前后多次约明姐进行体检，她说：“明姐都以正在居家服务不便为由推迟体检时间。”两人最终约定体检时间是今年4月3日，此时距离陈小姐的预产期只有12天。
陈小姐考虑得很仔细，除了乙肝两对半、肝功能外，她考虑到月嫂要居家服务近一个月，还要贴身照顾产妇和婴儿，因此，陈小姐要求明姐增加了妇科白带、梅毒和艾滋病的检查。
梅毒和艾滋病的检查出结果一般要一周时间左右。没想到，4月8日陈小姐提前进行了剖腹产，正准备让明姐提前上岗，医院的体检结果出来了：明姐居然是一名梅毒患者。
“太可怕了！这样一种传染性性病进了家门，与产妇和婴儿亲密接触，这将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结果。”陈小姐想起来都后怕。
陈小姐一肚子苦水不知往哪里说：“生孩子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舍得花钱请月嫂，就是为了舒适一些，结果弄得家里兵荒马乱。”
家政公司提出“可以不断换人，直到合适为止”，但是，陈小姐觉得折腾不起了：“坐月子一般就是26天时间，特别是刚刚开始的一两周，产妇和婴儿尤为关键。如果无休止地更换，实际等于没有月嫂。”
现在还在月子期间的陈小姐觉得必须要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她要求该公司解除合同，退还2500元的定金(预付款)，并且是双倍返还定金(预付款)。
陈小姐想起面试的时候，每个月嫂的体检报告都是自行提供，来自不同地区、不同级别的各种医院，“家政服务健康证这一块明显没有政府部门和公司的统一监管，其间的水究竟有多深？谁也说不清楚”。
月嫂价格火箭式飙升
在“健康证”上“栽跟斗”，让陈小姐对整个月嫂市场充满了恐惧。
本来以为价格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服务质量，而且这家家政企业还是获得广东省家政协会的认可证书，没想到这两道“关”都没能让人挑选出一个放心的月嫂。
“月嫂的价格简直是像坐火箭上来的。”一位预产期在今年10月的准妈妈夏女士已经开始为月嫂的事发愁了。两年前价格是6000元。等她电话联系后，对方直接告诉她现在不比当年，价格已经涨到9000元，并且10月没有合适的“档期”。
迫于无奈，她不得不求助家政公司。一家家政公司列出月嫂的名录和价格：工作经验刚满两年的 “中级”月嫂，起步价在6000元左右，从业年龄在四年以上的“特级”和“高级”月嫂，起码都是8000元以上，级别最高的“金牌”月嫂的价格则直接叫到9000元。
提前四五个月预订，还被家政公司告知，“有些晚了。”
产期迫近的刘女士则更是为此焦头烂额，预产期在6月的她之前并没有想到月嫂这么难订。在找了一圈月嫂之后发现，几乎每一个人一开价都是8500元以上，有的甚至达到1万元。几番讨价还价，对方一再表示需马上支付定金，否则就不会为其保持“档期”。
夏女士算是广州的“新客家人”，在广州念书长大。在寻找月嫂的时候，她也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有的说这些月嫂很多都是普通保姆，见到月嫂收入高，临时“学艺”，转行做起来的，谈不上有多专业。她还听到传闻：有月嫂直接把孩子都抱走了。
“如果这样，到最后赔了钱不说，月子还坐得一塌糊涂。”所以夏女士想起月嫂的事，就纠结无比。
不过，她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广州本地的月嫂，“大多数都是湖南、四川来的，不知道她们对本地饮食又了解多少。”刘女士说来不由叹气。
月嫂市场是否有缺口？
眼见月嫂的价格一路“高歌”，像夏女士和刘女士这样的准妈妈也只能“身不由己”去蹚这趟浑水。
据一家在线家政网站发布的沪广深家政行业数据报告显示：2014年，广州月嫂市场月薪超过8000元的月嫂占了26%，价格远超深圳上海。在广州，6000元月薪的月嫂在广州占比仅17%。
在2013年，广州大学华软软件学院还曾专门针对广州的月嫂供需市场进行了市场调查。在被访的140个家庭中，抱怨最多是“现在月嫂的收费实在是太过了”，有 28.14%的被访者认为收费价格很高，44.72%认为收费价格高，只有 14.57%认为收费价格一般，而认为收费水平低的则有 1.51%。
据他们的调查数据显示，2013年广州市民雇佣月嫂的价格为3000元~ 5000元，短短两年时间，价格几乎涨了一倍。
不过，最后结果有些让人欣慰；“大部分的被访者对月嫂的工作感到满意，只有 5.03%的雇主认为不满意。而且，80%以上的月嫂是持证上岗。”
这份调查以广州市2013年新生儿出生的总数为基数，根据调查显示：“由于广州并没有一家权威机构发布广州市月嫂总数，所以假设以10万人进行计算，最后得出广州市月嫂的缺口仍存在，大约为3万多人。”
如今是否还存在这个缺口？广州家庭服务业协会执行会长莫小英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对话莫小英
“价格高很多都是雇主炒出来的”
“如果今年月嫂市场要给出一个政府建议价，可能在一万元左右。”近日，广州家庭服务业协会执行会长莫小英告诉记者，在2011年，这个价格是7592元。
面对汹涌而至的家政服务需要，广州市家政市场似乎还没完全准备好。莫小英说，从2007年起步规范，前后用了八年时间，“目前也只能说好了一点”。
她提醒广州市民在寻找家政服务时，可以要求使用目前由广州家庭服务业协会制定， 由广州市工商局监制的行业规范合同，在选择中介时，要“擦亮眼睛”。
阿姨不值这个价
记者：广州月嫂人数是否有统计？是否如外界说的“月嫂荒”？
莫小英：现在广州市场的月嫂从业人员，暂时还没有一个总量的统计。
现在广州不缺月嫂。现在阿姨只要有能力，都愿意从事月嫂工作，因为收入比较高。
记者：有一家在线家政公司去年的数据显示，广州月嫂的价格超过上海、深圳，甚至领跑全国，您怎么看？
莫小英：“广州月嫂价格领跑全国”这个说法并不严谨。这个在线的平台数据并不完整，它可能只是统计了加入了这个平台的数据。
现在广州月嫂贵，不是企业抬高的，家政企业自己都认为现在阿姨不值这个价。
记者：你曾提到，广州家政市场比较乱、起步晚，这与广州大都市的地位并不相符？
莫小英：这个行业的经营者素质不高，行业门槛低。调查之后，我发现太需要去规范。首先需要做一个标准。
2009年我们终于做成广州市地方技术规范《家庭服务业服务规范》(以下简称《规范》)。
记者：还做了哪些努力？
莫小英：除了做标准，还要做规范合同。
在标准和合同都做好后，2010年，我们想对企业等级进行评定。现在评级的有36家。另外，我们还设置了退出机制，评级企业两年复审一次，不合格的就退出。
“月嫂”或将网上实名登记
记者：有人提出，将来的家政市场的从业人员可以建一个网上规范档案，便于雇主查询，不知这一提议是否能得到采纳？
莫小英：目前政府正在筹划做这样一个家政平台，所有家政人员要在这个平台上登记，对身份进行验证，这个平台详细记录从业人员的不良记录、培训状况、担保人等。
刚才说到的“健康证”问题，现在“纸质版”造假实在太容易，希望将来能在这个家政平台上，可以查询得到每个家政人员包括月嫂的体检情况，这些体检结果又和医院联网，保证体检结果的真实性。
记者：在家政人员的待遇问题上，国家层面还会做怎样的调整？
莫小英：我们协会2009年提出，希望把这些家政人员纳入员工制，给她们买社保。2010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提出《对家庭服务业指导意见》，大致是往这个方向努力。
目前，广州也只解决了广州市户籍家政人员的社保。
记者手记：
回归理性方能破“天价泡沫”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大多数产妇最看重的是月嫂的经验和专业。
有产妇告诉记者：对很多人来说，坐月子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一次，月子坐得好，是对自己未来健康的一种投资，马虎不得。所以宁可多花点钱，也不能随便了自己的身体。
在调查诸多产妇、月嫂企业及行业协会之后，基本上可以看到，“天价泡沫”的形成，一方面是产妇对婴儿护理，及产褥期知识的匮乏、对自身的不自信、盲目相信月嫂；另一方面，一些机构对月嫂进行简单培训，却大肆营造出“专业性”的氛围，不断推高了月嫂的价格，甚至制造“饥饿营销”的幻觉。
协和医院妇产科医生章蓉娅在接受采访时曾指出，过于夸大月嫂专业性，就把这一职业弄得“神秘化”了。
她直言：“产妇、婴儿护理常识都很简单，可以自学。而月子餐也没有宣传的那么特殊，产妇的饮食最主要的就是少油，清淡，多喝水，多喝汤，多蛋白质摄入，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那些月子餐炒作成分浓厚。消费者不应盲目。”
正如莫小英所说的那样，天价多因雇主热炒，如果每个人都回归到理性的层面，泡沫自然会破。
